那是個燭火搖曳的空間，有歐陽別離，好像這個場景過了很久很久：

＂我看不是這樣的，你舉的例完全和玉大哥說的不是一碼事！

那神靈是從哪兒來的？就如同我們家裏養的雞鴨鵝一樣，他們那些畜生都把人類當成神靈，那是因為神靈會給它們吃的，若是給一點好的糟糠，它們就甘願信封神靈，也就是人。

話又說回來，人呢？神靈所在其實就是把人當成雞鴨鵝來圈養，給予生命，再賜予一點點糟糠，在人的心裏，就有了神靈的存在，照我說，如果沒有人，根本也沒有神靈的存在，

神靈好像只是打壓生靈才擡高自己的位置，讓眾生去吹捧它們，奉承它們，如有武逆就不給糟糠吃，活活斷了你的生路，周而覆始，不管是雞鴨鵝還是人類還是生靈，都得向天低頭。

就如玉師傅說的鬼物一樣，由七情六欲結出怨氣，如果一早沒有怨氣四大皆空，就不會存在鬼物！＂

＂轉輪王就不要在勸了，我命由我不由天……＂玉龍子說道。

＂你這是在重蹈覆轍……＂

＂玉某已經犯下殺戒，而此生，必定與那天鬥一鬥……＂

＂哎……本王無話可說，但本王已允諾你的意思，幫夭夭姑娘改了命，你好自為之吧！＂

轉輪王說完，揮袖而去。

水流聲漸漸響起，我擡手將那浴桶裏的溫水往身上撒。

我怎麽就感覺那麽熟悉？

我以前那些話到底是對誰說的？好像就是一位穿白衣服的男人。

我為什麽老覺得很久之前就認識他？

就在這時，門開了，玉龍子依舊面容平靜的走進來，遞給我一條浴巾說：

＂再上一次藥，外傷就好了！＂

他說完就要離開，我結果浴巾，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：

＂等等！＂

玉龍子駐步，回頭看著我。

外頭的月光灑在他肩頭，他的臉有一股不真實的好看。

像是一顆玉石，在月光下，散發著一股敦厚柔和的光暈，那五官分明的臉魅惑的讓人窒息。

我竟然楞神了，忘了自己要說什麽，對於他，我縱有千言萬語，可不知從何說起的滋味。

＂別著涼了！＂他見我不說話，只是傻楞楞的看著他，說完後，他抽身離開。

這個時候我才發覺，自己露出水面的肩膀有些涼意。

我起身，裹著浴巾，竟發現浴缸裏瞟了一層附著物，薄薄的，宛如蟬翼！

可細看，我才發現是我身上脫下來的那一層死皮。

此刻，身上的皮膚可謂是恢覆如初。

我正準備高興，可卻掀起來自己的臉。

我忍者自己內心的恐慌把腦袋伸到浴缸上方，水紋波瀾，可我依舊是鼓起勇氣又看了一眼自己樣子的倒影。

那一刻，我崩潰了!

＂我的臉呢？……我的臉那？＂我驚恐的推翻了浴缸，整個人在床上瑟瑟發抖。

這是一張沒有五官的鬼臉……是鬼臉……

讓人聞風喪膽的鬼臉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臘月，鵝毛大雪，將整個龍山覆蓋的只剩下一絲從雪堆裏伸出來的松柏綠意。

我裹著頭巾，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龍山。

我的像樣子，連自己都看著害怕！

為什麽那個雪衣男子對我那麽好？

或許是因為魂牽夢繞，在夢裏，他就如此完美，反而讓我害怕在他面前呈現自己的樣子。

我是誠心感謝他不把我當妖怪的，誠心的！

我踩著雪，一步步的離開了龍山，下山的階梯很滑，我身子步步都走的觸目驚心。

看一眼腳下的積雪，我才發現！原來……我已經去地府做六冥格格，半年了!

那個七月十四，到底是我的砍，還是我的劫？

H市的街道上，已經沒有人了，只有零零散散灑在雪地上的腳印。

很多腳印已經被雪漸漸覆蓋。

馬路兩側的店面早就關門了。

我鬼使神差的裹著一塊破布頂在腦袋上，來到了書店！

＂因果書店！＂四個字，竟把我看出了眼淚！

何為因果？

何為報應？

曾經的單純好像都印在了這塊門面的牌匾上！

我不知道為什麽，眼淚……一滴一滴的往下落……落在雪地上，留下一個個細小的窟窿。

＂你是誰？是不是認識這家書店的主人？＂

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我當即就不由得心顫了一下，這個聲音太熟悉了。

我擦幹眼淚說：＂不認識！＂

我裹緊了頭上的布，轉身朝著聲音的反方向走去。

＂阿姨……天寒地凍的，給你個暖寶吧，剛充好電的！＂

腳步聲響起，我的腳步更快了。

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，我條件反射的將腦袋扭向相反的方向說不用了。

可是，抓著我胳膊的手，一直沒有松開，而且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心有些顫抖。

我還是從文順手裏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，頭也不回的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地往沒有路燈的地方走去。

我拐進巷子的那一刻，黑暗來臨，我竟然覺得特別有安全感。

咯吱……咯吱……腳步聲緊跟其後，我趕緊把包裹腦袋的布料裹住自己的腦袋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這黑巷子裏走去。

＂夭夭！＂

一個聲音從身後的巷口響起，我本能的反應頓了頓，可是，下一刻，我加快了腳步。

＂夭夭，你不要騙我，你的聲音一點都沒變，你給我站住……＂

文順的腳步聲踏著雪地，朝著我追了過來。

我的心像是雷鼓一樣，我只想，現在怎麽辦？怎麽辦？不能被看見！

絕對不能被看見……

我幾乎牟足了力氣奔跑，可是，我忘記了文順打架成性，會點拳腳功夫，我只覺得肩膀一緊，被人從身後抓住。

我條件反射猛然被拉回頭去！

＂夭夭……＂

聲音在這一刻是精致的。

我頭上的布隨機落在地上，發絲甩在我臉上。

我的餘光只看見了文順那滿臉胡茬子的模樣，隨後，便是看見了他雙眼瞳孔放大的眼神。

他後退……

腳下的積雪，被他後退的步伐踩得咯吱咯吱作響，可他的眼神卻充滿驚和不可思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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